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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章（第2页）

大军去时只用七八日，回来倒是慢慢悠悠，前后花了月余。没有暴君在的日子，朝野上下的氛围居然挺和谐，大臣们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轻快时光。

月余时间在他们眼里，转瞬即逝。

闻听陛下带兵回朝，朝臣们如丧考妣，站在城外迎候的官员，脸色一个赛一个难看。

天边叠着云幕，光线晕晕然，惶惶不见日头挂起，大臣们佝偻身形存起零星几点暖意，不料城外凉风呼啸，大祁春秋朝服消薄，留不住热气，于是一片牙关瑟瑟抖声。

却抵不过心底发凉，朝臣对视间，谁都掩不住面上的怨怼，说好巳时到城外的陛下，现在也没见影。

平日里消遣他们当乐子，正事上仍不罢休，简直胡闹。

有个官员抖着声音伸出手，竖起三根指头，&ldo;我今夜写折子，起码三页纸。&rdo;

他旁边的官员哂笑两声，把他指头合上，&ldo;莫说三页，便是三十页，那暴君也不肯看的。&rdo;

&ldo;指不定给那畜生垫到窝里，你一腔愤慨付诸东流。&rdo;

另有官员听到他二人说话，手拢在袖子里，不掩奚落之色，&ldo;依咱们陛下的性子，真想要他听进去，你讨好那头狼估计更快。&rdo;

最先开腔的官员一副老学究模样，嗤骂道，&ldo;实在不成体统。&rdo;

&ldo;以前总说先帝混不吝，谁曾想，而今陛下比之更为尤甚。&rdo;

&ldo;登基之时踏过无数功臣鲜血尸骨的无知小儿，指望他听谏？你糊涂了老兄。&rdo;

眼见两人越说越没个把门，旁侧有官员低声劝阻，&ldo;慎言，此事休要再提。&rdo;

今上继位当年斩杀二十三位追随先帝的功臣，血染銮殿，其后更是将朝中旧臣尽数赶去地方亦或流放边疆，提拔上来一众新班底。

原以为是培养自己的人，殊不知两年来，新班底也被他杀的杀罚的罚，倒把沈家当个救命稻草般捧着。

满面奚落笑意的官员说，&ldo;也难怪常年不问朝政的怀王豢养私兵，意指帝位。&rdo;

话落，周围静了静。

那要写折子上奏的老学究官员皱眉看他一眼，&ldo;怀王谋反之事尚有疑点，季大人慎言。&rdo;

被称作季大人的官员，慌忙失礼似的道句告罪，&ldo;陈大人教训的是，恕我妄下论断。&rdo;

他矮身，垂首隐下眉间情绪，却引得来迎候陛下回朝的大臣们俱想起那悬而未决的叛贼一事，闻得耳边私语，低下头的季大人到底没忍住喜色。

陛下迟迟不到，朝臣们大都懈怠的闲聊，话里不出三句围绕广陵城怀王。

说话时，迟迟不见影的大军冒出头来。

&ldo;来了来了，快站直。&rdo;

&ldo;哎哎哎，挺胸抬头，别打瞌睡。&rdo;

一时间，城门外的官员们笔直如松，立如翠竹，神色殷殷的望向前方，浑然不见方才的懈怠与愤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