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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00 者人折了那人攀 因为我们的相爱是可(第2页)

他目不转睛地望着她,期待中带着点紧张。他的神态,和送她首饰时没有区别。他不是在谈人,而是在谈物件,谈一些能叫她开心的物件。

她很早就发现了,他是个很敏锐的人。他深谙人性的弱点,他从小学得就是这一套,怎么叫人俯首称臣,怎么叫人心悦诚服。她一直小心翼翼地包裹着自己,她躲在自己用知识和勇气塑造的龟壳之中。可他们太亲密,他又太执着了。她只漏出了一点缝隙,他就抓住了机会。她丑陋的灵魂无处可躲,最终暴露在天光之下。

她并不恨陈美娘。她知道这个女子起先的献媚讨好和后来的大胆威胁,都只是为生活。男人啊,他们占据了所有的资源,又以女德、小脚等手段将女人贬到尘埃。可没人愿意受苦,不幸的女人也想改变自己的命运。然而,整个社会摆在她们面前的唯一“正当”的自救途径,就是找个“好男人”。她们的救赎,反而只能靠依附。病态扭曲的压迫关系,让男人变成了香饽饽,哪怕是最穷困的男子,也会有一个奴隶,那就是他的妻子。而女人们,则不得不开始内斗,为了男人的宠爱及其背后象征的资源竭尽全力地争斗。而男人则一面享受女人的讨好奉献,一面又嫌弃她们虚伪拜金。这样无耻的恶行,此世的男子早已习以为常了。

可她永远不能接受。她虽然以男子的身份留存于世,虽然时时刻刻都要装得像个男人,可她的本质没有变。她是个现代女性。她享受了革命先行者的努力,获得了受教育的权利,自由而又尊严地行走在世间。她和那些男人从骨子里都不一样。她要始终确保这点,可怎么确保呢?只有女人,才能救女人。

她二十年前闯入方家祠堂救下贞筠,十七年前在朱厚照的屠刀下救下时春,她救得不止她们,还有她自己。她救得是藏在她心里的那个独立自强,善良勇敢的自己。可现在,她们离开了……被她自己推开了……

月池忽然扯了扯嘴角,她道:“我好像很久没给你讲过故事了,你想听故事吗?”

他很难拒绝她,在这样的时候,他更是无法拒绝他。

随着她的描述,一幅诡异怪诞的画卷在他们眼前展开:“从前,有一个旅人,她到海外旅行时,不幸被大风刮走,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国度。这个国家叫罗刹国。罗刹国的人审美和中原迥异,中原以为美的,这里以为丑;这里以为丑的,中原却以为美。并且,罗刹国所重的,不在文章,而在形貌。长得越丑的人,官就做得越大。而生得越美的人,反而被视为怪异,很多孩子甚至刚出生时就被父母遗弃,静悄悄地死去。”

“旅人原本容貌美丽,可在这里却被人视为妖鬼。旅人觉得很孤独,“能够离群索居的,不是野兽,就是神明”,而她只是一个人而已。她开始遮掩自己,她刚开始只是涂黑面颊,后来却扮得越来越丑。她的官也越做越大。可她心中的美丑观念并没有改变,对美的追求是人的天性,谁能违拗天性呢?她选择了另一个办法来保存本性,她开始救助那些因美而获罪的人。她对美的渴望,在这些人身上得到了实现。她甚至可以安慰自己,她虽然变得越来越丑了,可她在保护美啊。可随着丑陋程度的加深,她所需要的美就更多。这就像上瘾一样,只能越陷越深,不能戒除。这在罗刹国的人看来,就跟癫狂没什么两样。并且,随着旅人的权力越大,她带来的不良影响也会更大。有人决定修正她的审美。【1】”

朱厚照的拳头渐渐攥紧,他的眼眶已经发红,只听她道:“但我们说了,这是很难的。威逼利诱,劝说安抚,这些都用过了,可都不起作用。正在这个好心人无奈之际,他发现了旅人最深的秘密。这个连旅人自己都在自欺欺人的秘密。”

月池的声音开始颤抖:“原来旅人的高尚,不是真的高尚。她只是靠施予来获得意义的。她感受不到物质带来的快乐,因为差距太远了,就像她突然来了很多经血,下身却只能垫草木灰一样。用惯了卫生棉条的人会接受草木灰吗?显然不会。所以,她只能去寻求其他的满足。”

“这个好心人终于找到了关键,他知道该怎么打破这样的恶性循环。其实很简单,就是让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美,来反咬她一口。”

她的眼中再无任何波澜:“谢谢你,我终于认清,自己有多丑了。”

她抚上他的面颊,轻声道:“这下,你知道,为什么我能轻易给她们的东西,却无法给你了吧?因为我在其他人面前,都能自诩为施予者,可在你面前,我始终是被施予者……我在你身上找不到意义。”

朱厚照浑身颤抖,他的青筋鼓起:“撒谎,你又在撒谎!”

他按向她的心房:“那这里呢,这里怎么解释?!”

月池失笑:“当然,我只有这里完完全全是自己的。而你除了至高无上的权力,要得只有这里。”

她抚上了他的手。她用最柔软的声音,说出了最残忍的话:“可我也不能给你。因为我们的相爱,是可耻的。”

她上辈子连做梦都没想过,她会和有妇之夫搅和在一起,而她甚至还不能开口戳穿这点,一旦戳穿,那个无辜的原配就会因此丧命。他们之间永远不会有纯粹的爱,她只有为了美,才能接受丑啊。

朱厚照的脸上阵青阵白,汗珠沿着他苍白挺直的鼻梁上淌下,他仿佛置身于烈焰中。

月池却感觉一阵轻松,破罐子终于打烂了,再没什么可顾忌的了。她的恶意毫不遮掩:“你又要出去骑马了吗?我可以跟你一起去。”

她掀开被子,站了起来,鲜血从她的身下淌下,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。

猫吓了一跳,它的背高高躬起,发出了刺耳的叫声。

月池摊手:“你看,连猫都是这样。”

她彬彬有礼道:“出发吗?”

朱厚照的脸上只余空白。半晌之后,他温柔又坚定地将她按回去,替她盖上被子:“别着凉,我这就去叫水。”

月池饶有兴致道:“都这样了,你还不肯放手吗?”

他摩挲着她的鬓发,他仿佛拥有了世界上最丰富的耐心:“你只是病了。等你的病好了,一切都会好的。我会治好你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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