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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（第1页）

谢澹说完便停下来，注视着她的表情，等她做出反应。

小姑娘茫然了片刻，软软慢慢问了一句：&ldo;然后呢?&rdo;

谢澹明白她问什么，便继续说了下去。

&ldo;我们家，原本也是富贵人家，后来被人所害，家破人亡了，哥哥就带着你逃了出去。那人势力很大，想斩草除根，一直在追杀我们，我只好带着你逃去东南偏远之地。后来哥哥成年了，便想要回来报仇，就没法带着你，可我们也没有别的亲人，没有人能照顾你。所以哥哥找到了叶福，他原本是我们家的侍卫，他的妻子何氏也是家中的女使，我就决定把你托付给他们照顾。为了让你安心，也为了掩人耳目，就假称是叔侄关系。&rdo;

&ldo;还有……&rdo;谢澹停了停，迟疑了一下说道，&ldo;叶菱和叶茴，其实也不是叶福的女儿，她们两个是我的手下，是我派去保护你的人。&rdo;

叶初傻愣愣问道：&ldo;不是我堂姐?&rdo;

谢澹摇头。

他这些话春秋笔法，把事情大致说清楚了，可是也模糊掩藏了很多信息，比如他自己的身份和她的身世。

叶福本名也不叫叶福，原本是紫宸殿的一名侍卫，何氏是宫女，也是叶福的同乡。延始帝弑君篡位后，在宫中大肆屠戮清除世宗皇帝的人，叶福便趁乱带着何氏逃出宫去，做了夫妻。两人也不敢返乡，就躲在民间生活，后来被谢澹选中照顾叶初。

谢澹说完后便静静看着小姑娘，等着她慢慢接受这件事。

叶初默默消化了半晌，问道：&ldo;那现在呢，他们去哪儿了?&rdo;

&ldo;就在这府中，我暂时把他们安置在跨院。&rdo;谢澹牵起她的手，大掌把她的小手密密包裹住，心中不禁有些宽慰，他的安安虽说不谙世事，纯净无暇，却十分聪慧灵透，小小年纪，听说了这事却也能泰然处之，没有惊诧哭闹，没有抱怨，看样子已经理解接受了。

谢澹正色道：&ldo;哥哥现在告诉你，一来因为这件事情终究瞒不住，一直瞒着你也不好。二来，叶福他们以后该作何安排，哥哥想听听你的意思。哥哥已经报了仇，有能力护你周全了，如今到了京城，若是你觉得尴尬，以后并不想再相处下去，叶福夫妻两个我就多给他们一些钱财，让他们回乡养老享福就是了，叶菱和叶茴我自然另有重用。若是你还想要他们留在你身边，那以后你是主，他们是仆，主仆名分已定，让他们跟着你，也是他们的福气造化。&rdo;

&ldo;堂姐也给我当丫鬟?&rdo;

&ldo;不是，&rdo;谢澹一听她那口气，忙说道，&ldo;她们两个都是会些拳脚工夫的，留在你身边，自然是做你的贴身护卫。&rdo;

叶初想了想，慢声慢气说道：&ldo;这事情……有点大，冷不丁一下子的，哥哥，你让我再想想。&rdo;

&ldo;不急，你慢慢想。&rdo;谢澹话题一转，问道，&ldo;先跟我说说，哥哥不在家，你早晨有没有好好吃饭?这一上午都做什么了?&rdo;

叶初说：&ldo;早晨吃的牛乳蒸蛋，我还挺喜欢牛乳的味道，都好好吃了。&rdo;

谢澹知道她在漉州，吃穿饮食不至于缺着，但牛乳这东西不好运送存放，乳牛又轻易难养，平常少有吃到。太医院的人说体弱者可多吃些牛乳，谢澹便笑道：&ldo;既然喜欢，以后就让他们多给你做，牛乳也可做出许多花样的。&rdo;

叶初答应着，又告诉他，她给丫鬟取了名字，还去逛了后花园。只是后花园太大了，她也就走到刚进园子的荷塘边水榭坐了坐，喂了会儿塘里的锦鲤，就回来了。

谢澹品评了一下四个春的名字，忍笑道：&ldo;不错不错，我家安安原来也是个才女，要是让我起，我大概就起瓜儿、梨儿、桃儿、枣儿这样的。&rdo;

叶初一本正经道：&ldo;也不错呀，念在嘴里，叫人怪想吃的。&rdo;

谢澹忍俊不禁。

与此同时，韩子赟正晒着晌午的日头，站在宫门外等着。他心中焦急难安，面色却要尽量维持平静，等得久了，忍不住开始来回踱步。

&ldo;三爷，来了来了!&rdo;随从急促的声音。韩子赟一抬头，果然看见宣平侯伛偻着身子慢慢走出来了，韩子赟赶紧跑过去。

&ldo;父亲，怎么样?&rdo;

&ldo;无事无事，先回去。&rdo;

等到上了马车，宣平侯才长舒了一口气，靠在车壁上擦汗喘气。韩子赟想追问又不忍心，心里则稍稍放下一些，起码宣平侯是全须全尾自己走出来的。他刚才甚至在担心，下一刻父亲会不会就被侍卫推出来问罪了。

&ldo;我没事。&rdo;咕咚咕咚饮下一盏茶水，看出儿子的焦急担忧，宣平侯笑了一下，说道，&ldo;为父真没事，你放心，陛下说功是功过是过，并不曾要拿整个宣平侯府问罪。&rdo;

&ldo;那您怎么才出来，儿子差点急死了。&rdo;

&ldo;为父五更不到就来候着朝见，散朝后陛下又私底下召我去紫宸殿问话，实在不撑了，还是陈公公给我找地方歇了会儿，才一路走出来。&rdo;

皇宫规矩大，臣子们出入宫中只能靠两条腿，大病初愈的宣平侯穿着一层层朝服、顶着个初夏的大太阳，长长的宫道一路走出来，也只能叹一句廉颇老矣。

&ldo;为父老了。&rdo;宣平侯感叹，停了停忽然说道，&ldo;陛下今日问起你了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