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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章(第1页)

贾瑚也没细想,就道:“不是我身边的人,是立均的贴身小厮,现在不方便,就放了我这里。”韩不妨贾瑚唐宾之间这么亲密,不管唐宾为什么要把贴身小厮赶走,总不是一般的事,他对着小厮肯定也很看重,最后居然托付给了贾瑚,当即他就有些不是滋味道:“你和这唐宾,倒真要好。”贾瑚开头还没反应过来,见他说了这么一句,好半天没动静,回头一看,他耷拉着双肩,面无表情的,是真不高兴了,不由莞尔:“怎么?你还吃醋了?”跟着他解释道,“这唐宾是个好人才,才华横溢,政见也很精准,不过是族里的事太多,叫他分了神,多年积攒的怨气,让他格外尖锐,可用的好了,就是个能臣。殿下身边人太少,我寻思着唐宾可用,才多与他结交的,说起朋友,我跟你谁是谁?”韩要的也就是这么两句,听完心头大悦,开始那么点心结登时一扫而空,倒是不好意思起来:“我这倒也不是吃醋,我又不是娘们,就是有些不是滋味,还当你真把认识才几个月的小子看得比我和殿下还重了……”生怕贾瑚说他什么一样,郑重强调道,“我可是一直把你当成最好的知己的!”贾瑚摇摇头,失笑:“行了行了,我知道,我和你和殿下,可不一直都是知己?”让厨房准备一下,“你今儿就别走了,留着吃晚饭吧……”贾瑚私下请托了张氏帮着好好照顾洗砚,他双腿现在情况还比较严重,得长期喝药调养,既然答应了唐宾,贾瑚自然要努力做好。事关儿子同僚之间的互帮互助,张氏很上心地办这件事,单独给洗砚安排了一间下人房不说,还直接把洗砚拔擢到了贾瑚贴身小厮的待遇,和何斯一样,都拿的一个月一两银子的月例,平时的用药,更是大方至极。贾赦贾琏都知道洗砚是贾瑚同僚送来的,并不多说什么,不过下人偶尔间说起,听到王氏耳朵里,王氏心里就不怎么痛快了。“一个断了腿的下人,居然还要这般照顾。”王氏撇着嘴,“瑚哥儿入翰林院也好些日子了,怎么交的朋友这么不着调,哪怕是要给朋友送个下人,也没有送个断腿的啊。”低声跟贾母叨念道,“我当时听着就觉得不对,这肯定是哪儿有隐情,我这不也是关心瑚哥儿,就让人去打听了一下,谁知不打听还好,一打听,您道怎么着,这断了腿的下人,果然是个有个问题的。”贾母在荣国府如今过得并不很舒心,心疼的小儿子从这富丽堂皇的国公府搬了出去,住到了一个狭窄逼仄的宅子里去,若不是身上还有那么低微的一个功名,出门旁人甚至都不能喊他声老爷这要是在荣国府,他哪用受这份罪?贾母越想就越觉得自己生了贾赦这么个孽子,实在对不住心爱的小儿子,平日里对贾政王氏更加关心不说,贾珠元春更是她的心头肉,现在,更多了王氏肚子里的这块肉,没事就喜欢让王氏过来陪着她说说话,让她看看她的肚子,当然少不了,婆媳俩一起背后说张氏贾赦的不是。关于洗砚这人,贾母听赖大家的提过一生:“我恍然听说,这是瑚哥儿同僚身边的贴身小厮,因为遇上了些事,不方便带在身边,所以让瑚哥儿暂时帮着照顾一下,是破了府里规矩,可也没办法,谁叫如今这府里当家的不是我呢?我就是想管那也没辙。怎么听你意思,这里面还有隐情不成?”说起这管家中馈的事,贾母对贾赦张氏,更是恨得咬牙切齿,这两个不孝的东西,她是前世作孽了今生才会有这么个儿子儿媳,生怕气不死她,明面上打着为她着想,说什么她年纪大了,不要为府里的事劳心操神,竟是变相从她手里夺过了管家大权,这些年更是一点点清除了不少她在府里的人,连她一贯重用的赖大,也被排挤到了一边,明着是大管事,手里的权利,却都被二管事给架空了。就像这次洗砚这下人,便是看在同僚的面子上,也不该这么礼遇,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,不过是六品的修撰而已,还给请医延药,一个断了腿的下人而已……最可恨的,这件事,她还是事后听赖大家的汇报才知道的,张氏贾赦贾瑚,就没一个想到跟她说一声这事的!当真可恨知己!瞧着贾母一脸好奇的追问,两眼直发光,王氏满意地摸摸肚子,也不卖关子了,说道:“可不是有隐情,老太太您是不知道呢,这个送了下人来的瑚哥儿的朋友,不是别人,正是本届的状元公,这唐家旁支的人,前头跟嫡支,处的不很好……”贾母有些索然,还当王氏是拿住了贾瑚张氏什么把柄,原来就是这些:“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,赖大家的都告诉我了。”王氏笑道:“母亲,你听我把话说完啊,您只知道这唐状元跟本家合不来,怕不知道,他前儿才狠狠得罪了恪亲王世子妃,起因啊,跟那个断了腿的下人,脱不了干系。”一听牵扯到王府,贾母眉头就皱了起来,迟疑道:“我记得恪亲王世子妃也是唐家的人,这唐状元,怎么会跟她顶起来?他一个小小的编撰。”王氏拍着腿,义愤填膺道:“可不就是,不过是考了个状元,得了个微末小官,还真就当自己了不得了,一下抖了起来,连宗族都不给面子,管不了了。那恪亲王世子妃在京里多好的人儿,谁不夸她贤淑有礼?生的儿子也得王爷看重,稳稳妥妥的将来继承人。说来唐状元高中前,还住在了王府呢,您道他如今怎么回报人家的?好像就是为了打断了他身边那个做错事的下人的腿,他倒好,不依不挠的,当即就没给世子妃面子,跟着本家的堂兄吵起来,后来世子妃亲自出面代替本家的侄子给他送礼,他都没回呢。啧啧,一个旁支的小子,不就是考了个功名,眼里就没长辈了!”贾母听得双眉倒竖:“竟还有这种大逆不道的人?!为了个下人,连家族长辈的面子都不给,什么下人这么精贵。状元公?读了那么多年书,都读狗肚子里去了!忠孝礼节,他难道都不知道?”王氏劝她息怒,转而又叹息道:“我就担心,瑚哥儿跟这唐宾处的久了,别学坏了。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,这唐宾对长辈这般不敬,我就怕,瑚哥儿跟他一起久了,会学的这些坏毛病。再说,那下人留在府里,不是戳恪亲王府的眼?”贾母冷笑:“瑚哥儿还用跟人学?他那好母亲就教他够多了,他跟他那母亲,顶撞我的还少了?”说着满肚子气,可谁叫贾赦偏着,这么多年,她哪天不是想着从张氏贾赦那里扳回一句,就么成功过。贾母气归气,骂了一通,最终还是犹豫道:“算了,孩子大了,自己有自己的主意,我个老婆子,现在说话也没有人听,这事啊,我管不了,我就是想管,人家也不会听我的!”张氏能听话把人赶出去?贾母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不会。王氏很不甘心,凭什么贾瑚随随便便就能弄个断了腿的下人回来,还一个月一两银子月例,又是请大夫又是补品的这般奢侈?自家里,如今克勤克俭,贾珠身边只两个小厮跟着,就一个拿着一两银子月例,如今倒好,贾瑚身边光小厮就有三个了,个个月例一两,年节衣服打赏的不断,同是堂兄弟,不显得贾珠比他差一头?反正王氏绝不可能叫自己儿子比贾瑚差了,可想到再添置个小厮得花的银子,王氏就恨得牙痒痒,这偌大的荣国府,本来该是她们二房的,结果……“母亲,话可不能这么说。”王氏对着贾母说道,“大嫂瑚哥儿毕竟是见识得少,哪比得您?吃过的盐比他们吃过的米还多。他们现在是一时糊涂,才会把您的话当耳边风,您要仔细跟他们说,他们还能不听?都是晚辈,还能忤逆了长辈?本来平日如今这事不过小事一桩,只是我听说啊,恪亲王快不行了了,身子撑不许久,那没多少日子,如今的世子就要袭爵,到时候世子妃就是王妃了……老太太,您得想想,得罪了个王妃,对咱们家,可没好处啊。”贾母瞬间变了脸色,惊问道:“你这话可当真?恪亲王真要不行了?”王氏回答道:“可不是千真万确?我从我哥那里得来的消息,再没有假的!您也知道咱们家这些年的情况的,说得不好听,自打国公爷去了,大哥袭爵,咱们府……满京里的权贵,恪亲王府算是拔尖的,得罪了世子妃,未来的王妃,咱们府,能落得什么好?瑚哥儿官职才起步呢,要是王妃动动手脚,瑚哥儿吃了挂落怎么办?要我说,您还是要做主,赶紧把那下人送走才是。”贾母听着王氏一番话,眼中精光连闪,最后却道:“话虽如此,瑚哥儿对他朋友却是许了诺的,这男子汉大丈夫,可不比咱们女人,说话还能反悔的,都说起手无回大丈夫,瑚哥儿要是这时候怕了恪亲王府,把人送走,到时候传出去,他还做不做人了,别人还不得说他骨头软?不行不行,这事啊,还是得看他自己。”王氏正巴不得他毁了名声呢,闻言急道:“那是一点点名声重要还是前途重要?瑚哥儿还年轻,才入官场,这时候要被人算计,就糟糕了。”贾母却想得清楚,就是自己去说了,就贾瑚那性子,还不一定听呢,自己何苦去讨那没趣,反正就张氏贾瑚那性子,自己说什么都白搭,要有什么后果,也是他们自找的,不论王氏怎么劝,她就是不肯松口。王氏没辙,最后也只能气呼呼的走了。马车出了荣国府,王氏摸着肚子,吩咐车夫去王府。王子腾今年正式被拔擢到了京畿大营,官运亨通,王氏跟他关系本来就亲近,来往很多,久了也不客套,直接就上门了。王子腾关心妹妹,王太太周氏对王氏也很客气,见她来时一脸怒气冲冲的,不由忙问怎么回事,王氏也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嫌荣国府花钱如流水,出手太大方,衬得自己这边小气寒碜,便拿着恪亲王府说事:“嫂子你说说,恪亲王府那可是宗室,要以后世子妃成了王妃,因为这事恨上了贾瑚怎么办?她要连所有姓贾的都看不惯呢?这不是得连累我们?”王氏气得一口气喝干了茶,还觉得胸口火气直冒,不由骂道,“害人精,跟他那母亲姑姑一个德行,都不是什么好东西!”周氏却噗嗤笑起来:“我说姑奶奶,你怎么这会儿糊涂了?”王氏一脸莫名:“嫂子,这话怎么说的?”周氏便跟她解释:“你们跟荣国府那边已经分家了,那就是两家人,贾瑚得罪了恪亲王府,跟你有什么关系,人家就是要迁怒,也得先收拾了正主不是?没赶走那下人,留在荣国府李,那感情好啊,等着王妃动手,在贾瑚的仕途上横插一脚,贾瑚完了……这可不是大好事吗?”自己这小姑子对贾瑚有多记恨,周氏可清楚得很。想必这次也是气糊涂了才没反应过来,贾瑚一开始留下那下人,再把人赶走是不义,不赶人走就是给自己留祸患,都是倒霉。“说来你家老太太心也够狠的,你没反应过来,她肯定是想到了的,也是亲孙子,亏得她狠心也不提醒一声。”王氏被这一提醒也回过了神:“是啊,到时候王妃降罪,他可有的罪受了!”喜笑颜开之下,想着回头就给贾珠再添一个心灵手巧的小斯,这般好事,就当花钱庆贺了。至于贾母,她表示半点也没吃惊,“你当我这婆婆多良善人?心黑着呢!”周氏见她心情好了,便说起旁的事来:“正好来了,留下来用饭吧,凤丫头你也好久没见了,大家一块儿好好说说话……”唐宾此时已然被恪亲王府推到了风口浪尖上,私下也不是没有人来找贾瑚说洗砚的事,让他少插手唐宾的事,可贾瑚又哪里是那种欺软怕硬的人,莫说恪亲王世子妃现在还不是王妃呢,就是王妃,他也从不背叛朋友。徒宥昊知道他的硬脾气,开始就没说什么,只是心底明知道贾瑚与唐宾交好,更多是为了以后,可心底,还是觉得不怎么痛快,又不好对贾瑚表现出来,只好私底下死命折腾康广季。三皇子以为康广季得了徒宥昊的青眼,整过他一次,徒宥昊顺手接下了后面的事,把康广季整得前途晦暗,旁人不明所以,还当是三皇子十分厌恶康广季,纷纷都与其保持了距离。怕是徒宥昊都没想到,康广季在旁人耳中听到自己不知为何被三皇子厌恶恶整后,竟也有那般的决断,直接就投靠了二皇子,他那满肚子的诡计,在遇到了二皇子后,没少给大皇子三皇子制造麻烦,回头来,便宜了徒宥昊,这是后话。半个月不到,果然恪亲王去世了,宗人府上折子,恪亲王府世子降爵成了恪郡王,世子妃,也变成了郡王妃。再一个月,选秀也拉开了帷幕……一个半月时间能发生什么?断了腿的洗砚在大夫开放调养下,如今已经能在屋子里慢慢移动几步了;唐宾火速跟孔端大学士家的小闺女订了婚,正就赶在恪亲王爷去世,他那族姑世子妃变成为郡王妃之前;唐世子妃变成了郡王妃之后,不久李家李四爷的嫡次女跟唐宁定下了婚约,李四爷是李太傅的四子,当今皇后四弟,本身外任为通州州府,据说大为满意唐宁唐阁老嫡孙、郡王妃侄子的身份,唐宁跟着自家表哥新任恪郡王士子还进宫见了皇后娘娘……关于唐家的事越来越多,贾母不动如山,只等着看贾瑚倒霉,王氏为此回了好几趟娘家,和大嫂周氏私下里躲着偷笑。贾赦胆子小,回来倒是拉着贾瑚说了一通,怪他接了个烫手山芋回来。可事已至此,贾瑚又是做过的事从来不后悔的,贾赦便是再生气,也说服不了他把洗砚赶出去,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和张氏抱怨,儿子越大越不听话,到现在,也就指着他师傅还能护一护他。“那个唐宾,到底跟瑚哥儿多好?瑚哥儿这么帮他?现在唐家本家可是攀上了大皇子皇后娘娘,我就怕一个不小心,咱们瑚儿得受累。”贾赦一想起这事就忧心忡忡,祖上有德才生出了这么个给他长脸有本事的儿子,贾赦实在是怕一不小心,自己的好儿子就被耽误了前程,他还这么年轻呢。张氏何尝不是满腹怨言,倒不是不相信儿子没有能力应对官场上的那些刁难,怎么说自己这边也不是就没了亲友故旧帮衬,会不会被牵累还不一定呢,她烦恼的是,平白闹了这么一出,本来大好的局面,被毁了个干干净净,贾瑚的婚事,可是叫她愁坏了。“我儿好难得考了个探花郎,满京里勋贵,谁家儿孙有我儿这般出息?还能文能武,长相出众,脾性也好?不是我自夸,哪家姑娘能嫁给我儿,真是前辈子修来的。早前瑚儿中举后,多少人家来跟我探口风,想给瑚儿说媒?如今倒好,一个个的,居然还跟我推脱起来,打量着想稳坐高台先看着,呸,我儿还是他们挑挑拣拣的?”自家儿子自家疼,张氏想到那些人前后变化的嘴脸,恨不能一口唾沫砸人家脸上,气得肝都发颤,又气贾瑚不听话,议亲关头闹出这么些破事,又恨那些个说亲的人前后反复没诚意,“我儿这般人品,还愁找不到好亲事?这些人今日敢这般待我,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,我儿绝不会娶这样人家的姑娘!”可话虽如此说,贾瑚眼见得是要麻烦缠身,谁家不希望女儿过好日子,要贾瑚真倒霉了,他们把女儿嫁过去,不是生生推女儿入火坑吗?便是不心疼女儿,到底十几年养大,与其送入火坑能不能得好处还不一定,京里这么多人家,自己随便另找一家又不难?何苦在你荣国府上吊死?心疼女儿的人家更是,心存了观望的态度,只等着看贾瑚能不能应付眼前这关,这还是看在贾瑚实在是个出色儿郎的份上。张氏贾赦齐齐叹口气,先头还是人人夸赞的局面,就因为唐家嫡支现在跟大皇子皇后一派拉上了关系,自家儿子帮了朋友个小忙,结果就落到了这般尴尬境地。夫妻俩沉默叹息了许久,心里格外不是滋味。尤其是贾赦,当年他爹贾代善在世,四王八公,谁敢这么不给荣国府面子?不说一个宗室恪亲王府,便是皇子皇孙,到荣国府也是客客气气的。如今自己承爵不过十多年,往日老父在时的风光便成了过往云烟,儿子本是出色的,却愣是没个帮扶,做什么都束手束脚。一想到这些,心里就揪得慌,晚上整夜整夜睡不着觉。张氏知道他心里不痛快,虽然心疼儿子,可跟贾赦也是几十年感情,不是假的,迟疑着跟他商量:“要不,咱们跟瑚儿说说,让他把人送走吧,虽然晚了点,可也算是表态了不是?”自家哪怕衰败不少,到底贾赦还有个一等将军的爵位呢,四王八公名存实亡,关系也远了不少,但情分多少还有点,大皇子看在这些的面上,想来也不会为难自家人吧。贾赦断然拒绝了。“这会儿把人交出去,别人得怎么看瑚儿?”别看贾赦嘴上叫得凶,把贾瑚骂的狗血淋头一无是处,出色的长子,给自己长脸的长子,贾赦心底哪有不疼的?出身在勋贵世家,官场上那些门门道道,就算是没经历过,听还没听过?贾瑚现在可不是勋贵武将门庭的人,那是正经科举取士考的探花郎,那些个文人清流,一个个把名声面子看得比天大,什么东西都能往品性上扯。贾瑚今儿把人赶出门去,恪郡王世子徒宥昂,今年二十五岁,妻子临川王家长房嫡女,如今膝下已有嫡子两个,庶女一个,原本在铸建营领了个闲差,因为恪亲王去世,暂时守孝回家,但听说前儿恪亲王府出殡,大皇子三皇子亲临恪亲王府,大皇子还和他一起说了许久的话,众人眼光交集,世子之位,他做得稳稳当当。近来京里关于唐家和恪郡王妃之间的恩怨闹得满城沸沸扬扬,徒宥昂此时来翰林院,当头就叫着唐宾,来往的人不管面上怎么若无其事,脚下却不自禁慢了几步,眼角不住往这边瞟。徒宥昊笑盈盈看着唐宾,说道:“今儿有事出来,路过翰林院,就来看看唐表弟,说来你在翰林院好几个月,我都没来看过,真是抱歉,表弟可别放在心上。”他母亲恪郡王妃是唐宾族姑,算来徒宥昂和唐宾也勉强算是远方表兄弟,徒宥昂如今一口一个表弟叫的亲热,不知情的,还真当他们关系多亲近呢。徒宥昊说话也很客气,只是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,他眼底凛冽如冰,透着缕缕寒意。唐宾还能不知道他的言不由衷?只是当着同僚的面,面子总要过得去,当即扯着嘴角,也跟着笑了笑:“什么大事,还要劳动世子你来。我就个芝麻大小的官,每天得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办差,您贵人事忙,不必在意我这里。”徒宥昂却是满面羞惭,说道:“这可说岔了,大家都是亲戚,你我表兄弟,如何这般生疏客气?表弟心中定是还怨怪我的,不然,也不会连声表哥都不肯叫,也是,我们家确实也叫你受了委屈,怎么也想不到,那个下人,竟对表弟你这般重要,早知道,我们怎么也不会罚他,如今倒白白叫你我兄弟疏远了。我祖父出殡也不见你来,我母亲回屋就哭得差点厥过去,心底直悔不当初……表弟,表哥我说这话,没别的意思,就是希望你看在亲戚的情分上,也会去看看我母亲,她如今,身体不很好……”话方落地,满场哗然,谁也没想到,恪亲王去世出殡,唐宾竟连去都没去。若说早先唐宾和恪郡王妃生疏闹矛盾,还能说是小事分歧,错对难辨,这长者去世,连送殡这样重要的事也不肯参加,一点面子都不留,那得是多大的仇?多大的怨气?就为了个下人?众人看着唐宾的眼神都不对了。再想想徒宥昂的祖父,那可是宗室恪亲王爷,唐宾好大的胆子,这样的亲戚都敢怠慢?胆子包天了!徒宥昂想到那天家里下人在门口等了一整天,就是没见唐宾上门,虽说自家不稀罕,可唐宾这么扫恪王府的脸,徒宥昂想起来,就恨不能生撕了唐宾。什么东西,旁支出来的,没颜色考个状元把嫡支压得死死的也就罢了,还不赶紧夹着尾巴做人,倒跟着自家叫起板来?他以为自己多大的能耐?不毁了他,难消他心头之恨,白白让他母亲生了这么多气!唐宾只当没看见四周射过来的异样的眼神,给徒宥昂深深鞠了一躬,道:“没能去给亲王爷送行,立均实在该死,真不是不想去,只是算来,家里父亲今年四十整寿,我又才订了亲事,特意去了皇觉寺请了卦象,不能冲撞了老王爷一路的顺畅,这才没去,失礼之处,还请世子爷见谅。”红白喜事怎么能冲撞一起?唐宾腰杆挺得笔直,他若没有把握,也不会做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事儿。说俗了,没三两三,他哪敢上梁山?他可不是那种会为了出口郁气就把自己前程都打上的蠢材。恪亲王爷那是宗室王爷,对他不敬,就有对朝廷不敬之嫌,唐宾现在手里还拿着当日皇觉寺求来的签文呢,下下签,不利出行。他家一片喜事,到了恪王府,冲了老王爷去地府的路,那才真真是罪过!孔夫子说敬鬼神而远之,可这种事,自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,唐宾这一说,众人也是恍然,颇觉有道理。红白事相克,谁也不知道唐宾这一身喜气会不会冲撞去世之人,人家还特意去皇觉寺问过,已然是很有心了。徒宥昂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唐宾还作揖赔罪,恍然似不经意想起,说道:“我心底也很是过意不去,给府上也送了礼去了奠仪,世子爷莫嫌弃简陋,也是我的一番心意。”徒宥昂心底连连冷笑,可不是简陋?不过简单几匹素绢,普普通通几样奠仪,价值不高,东西平常,一看便是没放在心上,唐宾这不仅是没把唐家嫡支放眼里,没把他母亲放眼里,连恪王府,他也没放眼里呢!“心意到了就行,家里什么都不缺,只要你真心实意,我们就很高兴了。你家中喜事连连,我这里就先恭喜了。”徒宥昂笑着说道,“说开了就好,先头看你人没来,我们还当你还记着那个下人的事。其实你说,也不是什么大事,就是个下人做错事,其实要早知道你对他这么重视,我们忍忍也就算了。”不等唐宾回答,偏头看着贾瑚,“这就是贾大人了吧?不知道那小厮如今可还好?我记得是个眉清目秀很伶俐的一个孩子,怪道唐表弟放在心上含在口里,要是身子还没好,回头我让府里送两株老山参来,也给他补补身子。”徒宥昂夸着洗砚,好像真的对他观感很好,很希望他尽早康复一般,只是旁人听着那眉清目秀,捧在心上,再看唐宾长身玉立的模样,却是心思直往外散开来。如今这年头,契兄弟小倌之类的并不少见,年少风流,大家也都理解。只是这到底不是正道,偶尔穿个风流韵事也便罢了,为了家养的这么个玩物东西,顶撞族中长辈,把两家关系都闹僵了,还叫这矛盾传的满城风雨,那可就不是一般的不懂事了,难不成,一个玩物般的小厮,唐宾还上心了不成?好事者登时想起他才定下来的亲事,心里暗想,若这位状元公当真是个好龙阳更多些的,孔家小姐可是倒了大霉了。翰林院自来是文士汇集之地,孔端大学士声名极佳,翰林院学士没几个不佩服的,想到此处,俱都沉下了心,只等着唐宾怎么解释。唐宾心里也是一肚子火气没出发,怎么也没想到徒宥昂能这般无耻,竟歪曲事实,抹黑他的人品,脸上扭曲一阵,却化为了伤悲:“世子爷误会了,倒不是那小厮有何特别之处,我护着他,不过也是我为人子的一片心意而已。我生母早逝,此子乃她生前特意为我挑选的,也在她身边呆过两年,亡母自来疼爱他,后来她去世,我们便常一起坐着聊起当年……见到他,我就能想到母亲当年为我的一片慈心,就为这个,也不能看着他死。不过做错事就该罚,世子爷您罚他,那是该当的,我如何会在意?”唐宾一脸正气,理直气壮毫不心虚,“这些年,我留他在身边,到底是糊涂了,竟没发现他手脚这般粗苯,一时不慎,顶撞了宁堂兄和世子爷,打断腿还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了,我倒恨不得打死他了事,好给堂兄世子爷赔不是。只是想起亡母,这才留他一命。世子爷千万别误会,我可从来没说您处罚个下人还错了。就如您说的,咱们是亲戚,我的小斯不就是您的小斯,要打要罚,没什么客气的。”话说的委婉,话中的意思却着实不客气。说穿了,唐宾和徒宥昂之间,那是一表三千里的关系,唐宾又不是恪王妃的嫡亲侄子,不过族侄,人家住在你家里,你倒真是不客气,说打人罚人就把客人身边的小厮腿打断了,恪亲王府,好大的派头!唐宾还不说人家做错,一再赔不是,就是看在人家是亡母选出来伺候的份上,才饶一条命,做的实在已经仁至义尽。倒是恪亲王府,都说打狗还要看主人,怎么处罚人之前,都不知道人家是谁挑选过来的吗?长辈身边的阿猫阿狗都要更精贵些,别说还是去世了的母亲给挑的,犯了什么错事,你恪亲王府这么越俎代庖,把人腿都打断了?徒宥昂连饭吃瘪,笑容再挂不住,冷冷看着唐宾:“表弟好口才,这一说,我这一遭来,倒是来错了?不该来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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