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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4第 54 章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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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终年打了个嗝，才想起来古代淑女应该笑不露齿，她作为一个白莲精，多少应该有些偶像包袱，连忙用袖子掩住嘴，呵呵假笑：“你看珊瑚这丫头，尽瞎说大实话，该打！”

珊瑚也很配合，打了两下自己的嘴：“让五小姐见笑了，咱家四小姐向来随和，珊瑚才敢实话实说。”

夏鹿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：“胡辣汤里都放了些什么？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？”

“回五小姐的话，不过都是些牛肉丸子，木耳粉丝，并黄花菜一类的寻常菜色，小厨房张妈妈做的，不是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吃食。”

“不是鱼虾？不是猪血鸭血？”水猴子扮人的可能性低了些，夏鹿音依旧不依不饶，“天这般热，姐姐怎么忽地胃口这么好？往日里，姐姐都是进过半碗必不会再吃的。”

原女配还有这种设定？夏终年腹诽，看来以后为了保持人设必须饭前饭后加餐日子才能过下去了。

“五小姐有所不知，”珊瑚回道，“四小姐前些日子均为暑热所苦，食欲大不如前，到今天才好转了些，趁着开了胃口把前面几天的份都补上……四小姐也是怕夫人和五小姐担心啊。”

夏终年赞许地看着她，觉得珊瑚这丫鬟有勇有谋有理有据，实乃居家旅行杀人越货必备之良品，比那个不能说只能打的尾巴委实强多了。

她看着珊瑚眉眼含笑，夏鹿音几乎立刻就注意到了，她心里像有一根刺细密地痛起来：“即便如此，一次让姐姐用这么多也对身体有害无益，你是姐姐身边最得力的大丫鬟，怎么能由着她不规劝一二……我不和夫人告状，你自己领罚吧。”

“五小姐教训的是。”

珊瑚站起来盈盈就要跪下，被夏终年急忙拦住：“跪什么？你又没做错！”

夏鹿音当即冷笑：“姐姐说她没做错，可是觉得我教训错了？”

夏终年头疼，古代宅斗文里的女孩子，心就那么一丁点大，不定哪句话就让她记了仇，只能先拣着好话说：“五妹妹是为我好，真心真意，自然也没错……”

夏鹿音本来又想冷笑，但听着夏终年说她对自己真心真意，心里不知为何熨帖了些。

但是——夏终年这话还有转折：“但是，珊瑚怎么说也是我的人，五妹妹在我屋里一言不合就要发落我的人，未免太霸道了些……”

她说珊瑚是她的人，夏鹿音又不爱听了，面色一沉，夏终年觑她脸色，立刻转进如风：“这样霸道的性子，在我这是没什么，你怎么样四姐姐都喜欢，但要到了外面，怕是会落人口舌，四姐姐怕你吃亏。”

夏鹿音垂着眼，让人一下辨不清喜怒：“左右我这一生吃的亏也不少，再多吃点算什么。”

夏终年心疼起来，去牵她的手：“现在你回到自己真正的家，有亲人疼爱，往后只有享福，再没有吃亏的。”

“真的？”夏鹿音抬起眼，定定地望向她，“姐姐也会疼我爱我，把我当自己人？”

她说话的重点在“疼我爱我”，夏终年听的重点却在“自己人”，忙不迭拍胸脯保证：“那是自然，你我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，从今往后，有我夏终年一口酒喝，就有你夏鹿音一口肉吃，好姐妹，讲义气！”

夏鹿音蹙起眉：“这些小丫鬟是不是又把外面的话本带进来了，姐姐怎么说起话来这般市井气？”

夏终年觉得该给她打好平行宇宙的预防针：“鹿音，如今咱们姐妹相称，肝胆相照，我也不瞒你了，我虽对外称是个女子，其实……”

夏鹿音惊恐地打量起她的胸，夏终年卖足关子，继续说下去：“其实我也确实是个女子……但是！我一直！有着颗！放马江湖自由驰骋的心！”

“俗话说得好，心有多大，梦想就有多大，”她举目远望，只能从窗户看出去四方一尺小小的天空，“我多么希望化作一只鸟，飞出去，越远越好，去看看这苍茫天下，壮阔山河……我愿这天，再遮不住我眼；愿这地，再埋不了我心；愿这众生，都明白我意；愿那诸佛，都……咳咳咳咳！”

夏鹿音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，但她明白夏终年看的地方没有自己，期许的生活里也没有自己，心中一紧，紧紧抓住她。

“……鹿音？”夏终年被她抓得有点疼了，“怎么啦，我吓到你了？”

“……姐姐突然这是怎么了？”她低声说，“姐姐平时不是母亲的骄傲，是最规矩的大家闺秀吗？怎么突然说起天啊地啊，飞啊鸟啊这些不着边际的话？”

“所以说，我把你当自己人，才跟你说点心里话嘛，”夏终年没察觉她的感情波动，只以为是自己思想太超前惊着她了，“平时的样子都是我装出来的，真正的我是一顿能吃三张饼……咳……是向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江湖儿女的普通女孩，之前在你面前端着也是为了有姐姐的样子，实际上真正的夏终年，既没有那么好，也没有那么坏。”

“我希望你能从今天开始认识一个新的我，一个高尚的我，一个纯粹的我，一个有道德的我，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……可能就这个脱离不太了的我，”她握住夏鹿音的手，“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，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，过去的就让它过去，我们从今天开始当刚认识的亲姐妹处不好么？”

夏终年目光纯粹，夏鹿音能自她眼里看到自己，一个目光不纯的自己，她淡淡说：“对于姐姐，过去的我和过去的记忆都是这样说抛就能抛的东西吗？”

“不破不立，有舍有得，”夏终年堂堂正正地强词夺理，“总是沉溺于过去不快乐的回忆，人是很难积极向上地朝前看的。”

“姐姐朝前看能看到什么样的未来呢？”她问，“姐姐的未来里有我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