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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前这个少年因为这双眼睛，他顿时像是人偶拥有了生命一样。在三途川鲜红的河水辉映下，他的笑容惑人心智。

那是怪物拥有了人类的相貌。

乐岩寺嘉伸已经掏出了自己的吉他。他随意拨动了几下自己的琴弦，于是音符便有了便就此有了实体。可是在他的术式即将攻击到甚尔的那一瞬间，三途川的河水像是有意识一样，隔绝了这位老人的一切动作。入目皆是铺天盖地的红色，从被河水腐蚀过的地方，逐渐生长出了鲜红的往生之花。

甚尔手中攥着的天逆鉾又被他收了起来，甚尔甚至有闲心去听乐岩寺嘉伸所弹奏的那些音符：“唔，真是传统的品味呢，是七十年代的摇滚风味，的确是你这个年纪会喜欢的东西。”

可是没有人同他交谈。

甚尔百无聊赖地在医院的二层朝下望去，三途川的河水有生命般攀附在那些咒术师们的身上。人类的哀嚎声，咒骂声传入了他的耳中。明光院净躲在他的怀里，笑容诱人又诡异，眼镜里的红色像极了鲜血的色彩。

如果这样就可以让他们学会闭嘴的话，那不是很好吗？

甚尔这样想着。

而就在这个时候，小小的毛绒玩具拎着这些咒术师离开了被三途川河水所控制的范围。这玩具很小，但是力气却非常大，就算提着一个成年人，也丝毫不觉得吃力。

这些玩偶可爱的外表和他们的力量截然不同，在这样灰暗残酷的环境中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。

甚尔终于有了些兴致，他说：“你也要来妨碍我们吗？夜蛾。”

夜蛾正道从站在最远处，他确认这些咒术师都已经安全了，又为他们检查了一下伤口。大部分是皮外伤，但是也有一些特别严重的，禅院扇的左腿大概从此以后都没有办法站起来了，乐岩寺嘉伸看起来身上没有什么伤口，但是他的状态也不好，就连术式也无法施展了。

数个玩偶动了起来，他们将要四周封闭了起来，又开始为咒术师们处理伤口。他们毛茸茸的手脚上都染上了鲜血，毛皮凝结在一起，成了一缕一缕的样子。

做完这些以后，夜蛾正道才开口：“甚尔，已经是极限了。”

夜蛾正道撑着伞。

这把伞上有很幼稚的图案，完全撑开之后，伞面上还会有猫咪耳朵一样的装饰。无论是玩偶还是这把伞，都和夜蛾正道本人的画风完全不一样，看起来非常好笑。

甚尔盯着他的伞看了一会儿。

伞柄上还有装饰的吊坠，吊坠是一颗铃铛。在被风吹拂的时候，铃铛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，并且这种铃铛是特制的，据说音色格外清澈。

甚尔当然认得这把伞。

这是明光院净的东西。明光院净在得到这把伞的时候，说是要一些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一点的款式，比如说纯黑的，可到了最后，他还是选择了这把看起来幼稚得要命的伞。因为黑伞看起来太不吉利了，而这把伞上有猫咪耳朵的装饰，如果他能够像猫咪一样拥有九条命，那就好了。

而现在这把伞出现在了夜蛾正道的手里。

夜蛾正道看着那个双眼赤红的少年，少年好奇地看着他，也没有要攻击夜蛾正道的意思，只是对着他笑。

这模样和他在窗口看到的那个人截然不同。

夜蛾正道说：“甚尔，该醒过来了。”

禅院甚尔回答他：“不。”

就像是在印证着他的话一样，咒术师们忽然哀嚎了起来。夜蛾正道猛地回头，就看到他们捂着自己的胸口，露出了痛苦到极致的表情。夜蛾正道检查他们的伤口，他们的伤口在刚才已经被他处理好了，按道理说应该不会恶化了。

迟疑之中，夜蛾正道掀开了他们的上衣。

在这些咒术师的胸口上，多了一个漆黑的图案。这个图案诡异又不详，简直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东西。

夜蛾正道怒道：“禅院！你做了什么！”

甚尔皱眉说：“这里的禅院可不止我一个，别这样叫我。”

夜蛾正道凝视着他们的胸口，他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，他脱掉上衣，却发现自己的胸口空无一物。在那一刻，他忽然明白了什么。

夜蛾正道抬头去看明光院净。

少年的脸上仍旧带着诡异的笑容，可他在发现夜蛾正道的眼神后，又几不可查地微微摇了摇头，示意夜蛾正道什么都不要说。

甚尔慢吞吞说：“看在你曾经帮了我的份上，我就勉强提醒你一下……你救的可不是什么好人哦。他们在获救之后，说不定还会担心你私下豢养人偶军团，担心你成为他们无法控制的力量。”

夜蛾正道说：“那是未来的事情，我只看得见当下，我能做到的事情，就只有让当下的自己不会后悔罢了。”

甚尔没有反驳，他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明光院净做完了这一切，他就好像感到满足了一样。他稍微往前走了一步，他身上拖动着的锁链发出了清脆的响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