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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3 章（第1页）

待回了家，进房查看，周贵妃给的两样是一副赤金镶宝石璎珞，一对青玉手镯，对比皇后应付式的例赏，不单更值钱，而且更用心，既表示当年两妃说亲之事已翻篇，又有对赵随的看重，如此会做人做事，怪不得在后宫地位稳固。当然，最贵重的是圣上给赵随的赏赐，一柄紫檀镶玉莲叶鸳鸯纹如意，一把鲨鱼皮鞘秋霜剑。

黛玉将宫内经过说与赵随，赵随略一思索，便理出了头绪：“我等了两刻钟左右吧，就让我觐见，圣上正在商量什么事，三位阁老也在，圣上说对我这个名字有印象，我还没回，曾阁老就说了去年巡边比试圣上应允赐婚的事，圣上便问我官身，又问你的家世，得知岳父是在扬州巡盐御史任上英年早逝的，让我好生待你，知道我赵家人，进士出身，便感叹武将中少有人能文武兼修，让我不要急功近利，当志存高远，又说记得有一把秋霜剑不错，让戴公公找了来赏给我，我便出来了。后宫看前朝，皇后让你等了大半个时辰，便是在等前面的回话，可能皇后的人难近主殿，得的信便是圣上在见几位阁老，赵家的人来谢恩便叫进去问了几句话按例赏了两样东西就出来了，所以皇后也就按例赏了你两样。周贵妃协理宫务，她的人可能近身听了圣上的话，感觉圣上对我还算重视，又不能走在皇后前面，所以等皇后赏了便截住了你。”

两人换了家常衣服便去往前院，赵随自去见他父亲，黛玉去见苏夫人，苏夫人问了几句话，无非是谢恩的过程。赵父看了赏赐，让他们自己收着，便放了他们回来。

黛玉回房就累倒了，成亲累，进宫更累，昨晚不过只睡了后半夜，不过，哪有新娘子成亲第一天就大白天躺着的，便强撑着，只等摆晚饭再过去伺候苏夫人。

赵随便拉了她府里转转，最西边三房的院子“乐仁堂”黛玉去过，中间的便是大房“乐义堂”七进五开间的大院，早上认亲的大堂屋就在这个院中，黛玉明日要拜的宗祠也在这个院中。他们二房住的是东边的“乐信堂”，五进五开间的院子，每一进有十余间房子，第一进是老爷公子会客办事所在，第二进是老爷太太居所，三姑娘玲珑暂住了东厢房，第三进是做了库房，厨房在东厢，第四进便是赵随夫妻的房子，最后的后罩房原本是玲珑住的，现暂时放了黛玉的嫁妆。府中的后花园黛玉也去过，赵随便带她去看他们日常习武之所，在乐义堂和乐信堂后，比乐仁堂后面的后花园还大一倍，中间有车棚、马厩、箭靶、练功房，四围是跑马道。

黛玉看到了赵随常骑的那匹黑马，手指点一点它的头，黑马像认得她似的用鼻子向她喷了几口气，算是打招呼。赵随牵出它，一跃而上，反手一把将黛玉拉上马拥在身前，黛玉侧坐着感觉随时会掉下去，只得搂紧了身边的人，赵随先慢慢走了两三个圈，一点点加速，终于跑起来，黛玉一开始惊惧，后面慢慢放松，感觉在马上虽不及山顶有一览众山小的开阔，却也有一种居高临下之感。

赵随道：“让娘教你做一身骑装，要学会骑马。将来到了北边，万一有什么情况，我顾不上你，自己会骑马总跑得快一点，活的机会就多一点。”黛玉乍一听，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，回首见赵随笑得极得意，才知上当，想捶他一拳，只在马上又不敢随意动作。

申正二刻，苏夫人房里摆饭，黛玉过去伺候，刚净了手准备摆碗筷，苏夫人带着玲珑就过来了，玲珑也净手帮着摆碗筷，丫头们悄无声息地进进出出，将厨房送来的食盒陈列好，黛玉便知道要等赵父，站在苏夫人身后等着。

听得门外给老爷问安，苏夫人便站了起身，赵父进来先跟苏夫人打招呼，等他坐了，苏夫人才坐下，玲珑坐了下首。丫头们打开一个个食盒，七菜一汤陆续上桌，主食有饭和粥，还有两样包点，苏夫人看一眼赵父，赵父一点头，苏夫人便说：“老爷还是一碗素粳米饭，我要碧粳粥。”黛玉便去盛来，玲珑说：“我也吃粥。”丫头便给她盛了粥来。

等赵父提了筷，另两人才动筷，赵父指了一碗黄焖肘子，不待黛玉动手，丫头便端了过来，用布菜筷子夹了一只放在赵父的盘中，苏夫人指了指糟油五香鸡，另一边的丫头便端了来布菜。如此这般，主仆都不说话，真正做到了食不言，每吃一道菜都吃到，每一口都细嚼慢咽，三刻钟左右才吃完了这顿饭，餐具撤了，上了白开水漱口，赵父起身时牵了苏夫人的手，两人便往内厅喝茶聊天，众人恭送。

玲珑自是回房，黛玉便回至后面自己房中，赵随正吩咐人摆饭。一时饭毕，苏夫人的丫头来请，黛玉来至内厅，赵父已去了书房，苏夫人对黛玉道：“今天这顿饭让你在，是让你明白咱家规矩。我们家吃饭，一是尊卑有序，要体谅辛苦在外的人，二是食不言，三是细嚼慢咽，四是不偏食。明儿开始早晚饭都不用你了，若得闲，隔三差五的歇午后过来陪我说说话就是。”黛玉点头应了。

黛玉回来就急急地洗漱了要睡，赵随怕她积了食，跟她搭着话：“我娘跟你说了些什么？没告诉你饭后百步走吗？跟我去花园走走再睡，嗯？”

黛玉闷声闷气道：“说了食不言，寝不语。别扰我。”

赵随道：“门的尺寸量好了，一两日就能做得，只是刷漆得十几天。我还预备娘问起来我只说你眠浅，一点点走动声都不能睡实，结果她什么也没问。我知道你怕羞，不让丫头近身服侍，不过，便是有门也没多大用处，不还得起来开门要热水吗？况天下做夫妻不都是如此么。”

黛玉气道：“你还说！长辈跟前的嬷嬷还在，你又是叫人又是叫水，那种事，弄得全院的人都知道，丢死人了！”这一气睡意全无，直接坐起身，又补一句：“别人是别人，我是我。”满肩乌黑的秀发旖旎披散着衬着巴掌大的一张脸因羞恼而泛着红晕。

赵随哄道：“我不也是没经验吗。好，好，万事有我，我来想办法，神不知鬼不觉总可以了吧。”

黛玉道：“你还没经验？我是什么都不懂，你怎么那么懂。”

赵随这下忍笑不住了：“我也只是比你懂一点，成亲前让我去了冯家外公家一趟。对了，还痛么？我看看。”便要解黛玉里衣。

黛玉怒道：“再动手动脚的我去外间睡了。”便要抱枕头出去。

赵随忙拉住了，想起什么又问：“冯家外公给我讲了书，配图的那种，难道杜嬷嬷她们没给你讲过什么看过什么？”

黛玉懊恼道：“今日竟忘了，明天让紫鹃拿去铰碎了。”

赵随接话：“给我看看再铰不行么？”

黛玉不理他，闭了眼躺下。不一会便听得他翻动物品的声音，过了一会儿，听得他吃吃地笑，撩开帐幕，便见他手上拿了那个香囊，黛玉生气道：“不问自取何谓也？”

赵随忍了笑放回去：“你真雅致，便是骂人也不带脏字。”《弟子规》原文是“倘不问，即为偷。”

黛玉道：“嘴甜也没用，这可是你说的。”

赵随便做出费力地搬起一块石头砸在自己脚上的动作，黛玉看他夸张地疼得龇牙的样子，终是被他逗笑了。